專題

2022年制裁風暴過後 我們汲取了那些經驗？

世界各地在2022 年動蕩不安，烏克蘭更引起了許多關注。然而，世界上仍存在各種其他問題。在亞洲，國家存在內部鎮壓和嚴重侵犯人權的現象，如自2021年2月起由軍政府統治的緬甸等地。朝鮮的彈道導彈和核活動再度活躍，中國在台灣周邊的演習使緊張局勢不斷升級。 在非洲，恐怖主義組織繼續在索馬里薩赫勒地區制造衝突和不穩定，埃塞俄比亞和南蘇丹出現或持續存在若干危機，而其他許多國家仍因安全和人道主義問題受到國際制裁。中東地區也因敘利亞的持續戰爭和伊朗的社會動蕩而持續令人擔憂。 針對俄羅斯的制裁措施引發了許多評論。與俄羅斯有關的制裁的規模、速度和復雜性是前所未有的。然而，對俄制裁也將對多邊制裁和以聯合國為基礎的國際秩序產生長期影響。 現時，制裁風暴似乎已經過去，是一個好時機退後一步，反思在合規方面汲取的經驗教訓，為下一場危機做好準備。 制裁措施概述 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是經濟制裁的一個典型案例，各國在數月內採用了所有可能的措施類型，儘管程度不盡相同。 有針對性的制裁可能是最具體的形式。我們看到許多監管機構將數千個條目列入封鎖人員名單。僅在 2022 年，歐盟和英國名單中，與俄羅斯有關的受制裁對象的上升，令名單規模擴大了約一倍。這些新增對象包括俄羅斯最資深的政治家和最富有的商人，以及戰略、主權實體和大型金融機構和企業。 對進出俄羅斯進出的商品實施的一系列復雜的限制，幾乎為不同企業帶來了巨大挑戰，因為這些限制適用於多種商品，如木材和鋁，當然加上能源產品。這些影響深遠的制裁措施在很大程度上加劇了全球通脹，也爲國際供應鏈帶來了挑戰。限制還擴大到與俄羅斯有關的船舶、飛機和俄羅斯公民的運輸或旅行，因為一些制裁國關閉了進入其領空、港口和領土的通道。 監管機構還限制高度戰略性的服務。例如，金融服務業基本上切斷了俄羅斯進入西方資本市場、信用評級服務、法律咨詢和審計的渠道。 不僅如此，監管機構對烏克蘭東部某些不受烏克蘭政府控制的地區實施了復雜而嚴厲的領土禁令。 第一個緊迫挑戰：制裁缺乏一致性 出於顯而易見的原因，聯合國沒有實施上述任何制裁。儘管聯合國大會對俄羅斯在烏克蘭的行動進行正式譴責，但俄羅斯在安理會的否決權迫使志同道合的國家尋求其他合作渠道，制定多邊制裁措施。雖然安理會內部的分歧已經相當長時間，並阻礙聯合國實施制裁的能力，烏克蘭戰爭對聯合國系統作出長期重大的打擊。 我們不能低估這些後果：聯合國制裁構成了《聯合國憲章》下普遍適用的制裁基準。這對於制裁的有效性和私營部門實施制裁的便利性都至關重要。缺乏國際共識使企業面臨法規分散的局面，而這些法規往往適用於不同地域，限制具有細微差別和不同技術的實施。 西方國家及其盟國在對俄羅斯實施制裁方面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例如利用七國集團（G7）等現有論壇，或建立新機制，包括俄羅斯精英、代理人和寡頭（REPO）工作小組。然而，儘管各方都有共同的意圖，但問題在於細節，制裁規定的偏差一直是合規性的重大挑戰，而歐盟內部也不例外。 關鍵要點： 制裁措施日益分散，因此需要更細緻、更全面且更動態的制裁風險評估方案。擁有專業制裁知識的員工已成為國際企業的稀缺資產。 第二個緊迫挑戰：應對業務負擔 大多數國際金融機構和企業所面臨的嚴酷現實——制裁名單的規模激增導致需要審查和決策的警報數量增加。雖然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統計趨勢，但由於機構面臨的特定風險或由於制裁名單上實際增加的對象，挑戰可能會變得更加嚴峻： 在美國、歐盟和英國發佈的制裁名單中，類似俄羅斯名稱的名字佔據很大一部分。對於位於東歐等地或在東歐等地提供服務的企業來說，有很大比例的客戶群通常也有東歐風格的名字，這些新被制裁的對象已經觸發了大量需要審查的警報。 為避免被制裁和引起懷疑，現時俄羅斯企業在為公司命名時會使用非常通用的術語，如國際投資銀行或 商業金融。 挑戰並不止於此。由於大多數監管機構都採用所有權和控制權規則，將制裁範圍擴大到受制裁方擁有甚至控制的實體，因此，有一批受到有效制裁的實體並未顯示在官方名單中。尤其是在對於受到制裁的大型企業集團或財力雄厚的寡頭，這一點尤為明顯。官方制裁名單中的單一記錄可能等同於數十個，甚至數百個隱含制裁的實體。 因此，檢測所有受制裁實體變得前所未有的復雜。違反制裁要承擔嚴格的法律責任，且一旦違反，便有可能導致行政或刑事強制執法，這對國際企業來説意味著高合規風險。 關鍵要點：有效的制裁篩查系統和高質量的制裁數據是不可或缺的。就制裁合規方案而言，俄羅斯制裁已經成為一個黑天鵝事件，令準備不足的機構面臨難以承受的合規工作負擔或面臨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三個緊迫挑戰：避免提供協助/檢測制裁規避 監管機構當前的首要任務是盡可能提高廣泛的制裁效力。相反，俄羅斯制裁的目標可能會試圖利用潛在的制裁漏洞，為俄羅斯國防工業採購關鍵物資，並繼續為烏克蘭戰爭提供資源。現已有專業的幫助者協助俄羅斯目標繞過西方金融和貿易制裁，這説明規避制裁的手段正變得越來越復雜和狡猾。 常見的手段包括利用家庭成員或其他代理人正式持有受制裁寡頭實際控制的資產或自有資金。許多報道和新聞文章指責部分自滿的第三國。那些國家充當最終運往俄羅斯的受限制物品貿易的中轉站，或者充當俄羅斯寡頭資金和其他資產的避風港。 關鍵要點：除了制裁篩查外，各組織應子細地執行盡職調查和反洗錢（AML）/打擊資助恐怖主義（CFT）交易監控，以識別潛在的規避制裁風險。這要求制裁合規團隊與AML / CFT團隊之間加深合作。企業應在其交易監控工具中開發規避制裁的情景，並從制裁角度調查客戶交易活動的變化。 第四個緊迫挑戰：面對監管審查 世界各地的組織都感受到了圍繞預防金融犯罪和俄羅斯制裁的強大政治動力。隨著制裁的生效，西方監管機構正在加強審查，尤其是對金融機構和敏感行業的企業。制裁的效力成為許多機構關注的焦點。近期，阿聯酋、新加坡、英國或法國等多個地方都發佈了有關制裁篩查的專題審查和指導文件。 與此同時，監管機構也加強了執法權力。美國司法部副部長最近宣佈“制裁是新的海外反腐敗法（FCPA）”，而英國則為金融制裁實施辦公室引入了新的執法權力。歐盟也同樣緊隨其後，在整個歐盟範圍內將逃避制裁定為刑事犯罪，並提議在整個歐盟範圍內更有效地執行制裁。 關鍵要點：準備好證明您遵守制裁法規。對盡職調查、篩查控制和決策進行詳細記錄和清晰的審計跟蹤從如今已經變得空前重要。企業必須制定一套正式的現行政策、程序和控制措施，並輔以一套全面的記錄，以證明這些政策、程序和控制措施的有效實施。 第五個緊迫挑戰：在組織內培養制裁合規文化 新制裁法規的廣泛影響令許多國際企業措手不及，幾乎所有的業務流程都受影響。隨著圍繞制裁合規的監管審查延申到所有經濟部門，輕視制裁合規要求已不再是一個選擇。 外國資產管制處（OFAC）的執法行動經常針對非金融機構。2023 年，外國資產管制處已經與一家公司達成了最大的和解協議（與一家國際煙草公司達成了 5.08 億美元的和解協議）。與此同時，過於謹慎的方法，如去除整個地區或客戶類別的風險，從業務角度來看，可能會被證明是不可持續的，而從合規角度來看，這也是不必要的。國際企業必須在嚴格遵守制裁規定和健康的業務運營之間找到適當的平衡。 關鍵要點：企業應將制裁合規融入其文化。高級管理層有責任明確規定哪些行為是不被允許的，同時確保員工有能力遵守規定。這需要明確和正式的行動，包括內部溝通以及一套政策和程序。培訓是鞏固組織制裁合規文化的關鍵組成部分，企業内上下都應知道如何應對風險情況。 LexisNexis Risk Solutions金融犯罪合規專家Vincent Gaudel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