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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儀:香港今生看前世 城市如何文化?

世紀疫情加速香港城市面貌的特變,比整容還要快,比打Botox 副作用多。稍一不留神,老字號如銅鑼灣「蛇王二」、太子「鳳城酒家」、九龍城「公和荳品廠」、尖沙咀百年老書店「辰衝」都悄悄執笠,那天走到油麻地「煊記」也悲見它開到荼蘼,連自置物業的食肆都敵不過經濟寒冬,老闆寧可返加拿大安居。 在香港,百年老店和老品牌似乎是海市蜃樓。城市一日一面,與巴黎、倫敦大街轉角就有百年建築不同。我喜歡逛九龍城、土瓜灣與上環西環的老街,因為偶爾還會見到有小店放菜乾、拿章魚到大街上晾曬;還有老店專賣雞蛋花、蛇膽和荳蔻膏,還有書法家歐建公題的老招牌高高掛於舖面。 生活中的歷史點滴 好友前輩前西九表演藝術行政總監茹國烈退下來,近年積極推動城市文化,準備出書分享經驗,又在網上舉辦講座,近期吸引我的題目是「城市如何文化?」他特別提到,在香港其實只要不一直低頭看手機,城市蘊藏了無數建築文化,也是歷史。君不見港、九、新界都充斥着古跡,提醒我們文化就在生活包括古跡中。 聖德肋撒醫院的露明道花園,無意中就會見到《上帝古廟》的遺跡,石門有對聯:「真義著千秋,煌煌氣象;武功超萬古,赫赫聲靈」說的就是宋至忠臣的浩然之氣。旁邊亦由國學大師饒宗頤於六十年代所書的紀念碑文。華人廟宇中的神像、大紅燈籠、木雕都是反映我們祖先生活的點滴;車公廟是為了紀念南宋將軍車大元帥所建。他因平定江南之亂有功,獲封元帥,並於南宋末年元軍入侵時,護駕宋帝南逃至香港。 什麼?宋朝?會否老舊得太離地?一般人或許不會聯想到香港是什麼歷史文化名城,甚至以為香港的歷史始於1841 年,由英國人開埠,從此譜寫出小漁村變大都會的傳奇。其實只要你走走「宋王臺」,就知道香港歷史開始得更早。其實昔日除了有兩位皇帝來過香港,還有一眾臣子和一群宋室宗親,他們在「二王殿村」村附近建立了另一條村落,名為「古瑾圍」。 從歷史建立文化 事實上,早幾年當局在進行沙中線地鐵工程時,發現了可能是宋元時代的水井和大規模的考古遺址而震驚全港,其實幾可笑;早於1955 年,在九龍興建公營房屋李鄭屋邨時,不就已經發現了東漢時期的墓穴嗎(即是今日的李鄭屋古墓)?古跡證明香港在鴉片戰爭之前就已經有了頻繁的貿易活動,香港從漁村變成大都會之前,還有更長更早的自家歷史。為什麼仍會有人覺得香港故事是由鴉片戰爭開始? 「古跡是歷史,一個城市怎樣呈現古蹟,就是文化…… 一個沒有歷史感的城市,除了沒有文化深度,亦不會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要往何處去。」茹國烈感慨,香港故事一直沒有好好地講出來,「正在孤獨地慢慢被遺忘,垂垂老去。」 古井大發現、散落各區的古廟遺跡、李鄭屋和宋王臺,它們的出土和存在能否提升香港人對本身歷史的認識和尊重?若然教育和推廣不力,它只會像李鄭屋古墓一樣,變成了一個不及動漫人物、花海或咖啡拉花吸引人打卡的陳列品?「城市如何文化?」的確是一個很值得思考的課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