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又一外資敗走中國　南韓樂天水土不服

中國不時被批評市場封閉，其實就算開放，外資在很多層面上仍難與中資「地頭虫」競爭，如之前的全球第三大零售商Tesco，以及近期的南韓樂天集團。樂天在之前的「薩德」糾紛中被內地封殺，至近日樂天陸續把中國的樂天瑪特（Lotte Mart）出售，正式撤出中國。 其實除了中韓關係問題外，跟不少外資一樣，樂天在中國市場的策略上亦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尤其管理層家長式的指令，罔顧市場的實際情況，加上近年電商巨頭阿里巴巴、京東殺入超市市場，一眾外資更是難以競爭，唯有紛紛撤資。 南韓樂天購物旗下於中國門店近月陸續賣出，五月十二日，中國本土零售商利群股份以十六億六千五百萬元人民幣，收購南韓樂天旗下位於中國華東地區的七十二家門店及十五處房產。而在上月尾，樂天購物已將中國華北分公司旗下二十一家店鋪百分之八十七點三八股分賣給中國物美集團，這二十一家店鋪包括十家便利店和十一家超市。在短短一個月內，樂天瑪特在中國積蓄十年的核心資產基本售罄，僅剩下華中、東北地區的十四家店鋪。 樂天購物旗下的樂天瑪特於二○○八年五月以鯨吞北京萬客隆八家門店的方式，正式進入中國市場，最初發展不錯，以一面收購，一面自行開的方式擴展網絡，在二○○九年底門店數量提升至一百家。由於樂天瑪特在南韓僅有八十四家門店、印尼十九家、越南一家，中國市場開店數量佔近乎一半。當時的樂天瑪特定下於二○一八年在中國內地市場將門店擴至三百家，銷售額實現三十萬億韓圜的目標，希望成為「亞洲零售業之最」。 然而，「薩德事件」一役讓樂天的亞洲夢粉碎。自二○一六年七月傳出南韓政府由樂天集團手上買入廣尚北道星州一高爾夫球場，作為薩德選址後，就不斷有消息指中國發出「限韓令」，限制南韓藝人在華演藝活動，封殺韓劇在華播放，甚至波及中國對韓貿易及旅遊。去年二月，樂天集團董事會會議決定把星州高爾夫球場地皮轉讓給國防部用於部署「薩德」反導系統。之後有傳中方也向樂天集團下手，施以報復，先是樂天淘寶網官方旗艦店全面停業、在華超市關閉、在華店鋪遭到大規模稅務稽查、耗資三萬億韓圓興建的瀋陽樂天世界去年末停工等等。樂天瑪特在華一百一十二家賣場中，至今共有八十七家因為各種原因被勒令停業，時間超過一年。 「薩德」餘波未了 自從二○一七年以來，樂天瑪特在中國市場的損失規模約為五千億韓圜，樂天預計到年底，損失規模將達到一萬億韓圜。據知，樂天為維持在中國市場的經營，曾分別於二○一七年三月和八月調動三千六百億韓圜和三千四百億韓圜資金，為樂天瑪特中國區緊急「輸血」。 雖然近期中韓關因中美貿易戰而轉好，惜有指韓美仍在緊鑼密鼓推動「薩德」基地建設，因此樂天在中國市場業務不穩定性持續。故樂天瑪特唯有指定高盛為出售程序的主管投行，由高盛方面與潛在收購者進行接洽。據悉，競購者數量約為五家，其中包括泰國正大集團、一家美國私募股權基金等，最終由物美及利群奪得門店。 薩德風波是樂天瑪特敗退的主要導火索，然而，有分析認為早在薩德風波前，樂天瑪特已有水土不服的狀況。有指樂天瑪特有很濃的家長制氛圍，踏足中國市場後，公司行政、財務、人事均由韓方派員任職。這些韓方高管一旦下達任務就必須完成，否則就會受到重罰。可在部分中低層本土員工看來，韓方高管的指令往往與市場和中國的實際情況相脫離。比如韓方高管為了完成年度各區域開店數量，不惜出高價搶店，如平時店租成本為每天每平方米二元人民幣，為完成任務，有時甚至會搶到三元、四元，高昂的店租直接拉抬了經營成本。 又如韓方人員追求開店的廣度，致使很多城市都是單店運營，無法形成規模優勢，供應鏈的物流配送成本較高。當中樂天瑪特總部採購部門只負責合同審批，供應商則由各個區域在當地選取，故開店數量看似不少，樂天瑪特卻始終沒有真正做到集中采購。同時由於樂天瑪特通過併購過快擴張，人員儲備不足，加之企業缺乏對員工的培訓，結果各個店面管理風格也不盡相同。 管理差虧損大 因此，雖然樂天瑪特在中國不斷擴展，但在二○○八至一○年的三年間，樂天瑪特合計虧損一百九十五億韓圜。另公開數據顯示，二○一六年樂天瑪特海外市場共虧損二百四十億韓圜，其中九成出血點正是在中國地區。 與此同時，中國本土的超市亦崛起，尤其在電商爭入市場下，超市市場變得競爭劇烈，外資品牌要立足於市場變得更為困難。如由電商巨頭阿里巴巴旗下的盒馬鮮生，於二○一六年在上海金橋廣場開設首家門店。由阿里巴巴孵化、融合「生鮮食品超市+餐飲+電商+物流配送」於一身盒，與淘寶、支付寶會員體系完全打通；以及與天貓生鮮和天貓超市進行聯合採購。線上線下取得重大的結合成果，至今在全國開設門店數量達到二十家，並計畫於二○一八年在北京再開三十家門店。 而隨去年十一日，阿里巴巴集團投入約二百二十四億港元直接和間接持有中國最大零售公司高鑫零售百分之三十六點一六的股份。若阿里能以盒馬鮮生的模式改造大潤發，中國本地超市品牌勢力將進一步增強。 難敵電商競爭 除了阿里，內地第二大網購平台京東，旗下首間X無人超市亦漸上軌道。X無人超市於去年尾在山東省煙台市開幕，店面面積只有八十平方米，但店內貨品種類多達五百款，包括零食、生果、日常用品等。顧名思義，X無人超市沒有收銀員，唯一的員工只是負責補貨，顧客光顧前需先上網登記面容資料，再透個面容識別系統進入店內。顧客選好貨品後，近出口位置會有感應器自動點算貨品，客人付款後出口閘始會打開。由於無人超市利用大數據分析暢銷貨品的缺貨情況，令補貨更有效率，加上無人超市大大節省人力成本。京東計畫今年在大連及天津再開分店，目標年內分店數目增至五百間，讓品牌實現銷售額過億人民幣的目標。 水土不服加上電商爭入市場，不止樂天，如沃爾瑪、家樂福等外資巨頭紛紛亦閉店撤資，當中沃爾瑪中國區二○一二年關閉五家門店、二○一三年關閉十五家、二○一四年關閉二十五家門店，二○一五年關閉一家，二○一六年關閉十三家，至二○一七年單是上半年，便已關閉了十七家之多，至於家樂福亦於年初由騰訊（00700）入股打救，顯見外資在中國市場優勢漸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