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界上仍有些地方總是充滿神秘感，而北韓，就是其中一個令人既疑惑又好奇的地方。在國際新聞上，北韓的消息老是常出現，但關於她旅遊的一切卻是少之又少。有人歸究於北韓仍然對外封閉；當地人則認為國際制裁常令不少人對她們的國家有所誤解。於我來說，想了解北韓，最好親身到這個神秘國度走一走，自己體會及觀察，自是最好。
Text+Photo / Joanne Cheuk
北韓，正名為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Democratic People’s Republic of Korea，DPRK）。提到要去這個神秘之地，朋友都不禁問：「這地方『能』去嗎？」未出發前，我也有同樣問號，但其實北韓向來都有限度開放旅遊，要到當地並不困難，只需要找專門安排北韓旅遊的代辦便可。一直以來，絕大部分北韓團都以中國東北作為進出北韓之地，坐火車入平壤（Pyongyang），路途轉折。最近，北韓本土之高麗航空公司（Air Koryo）重新開通由北京直航往來平壤之客機，重新打開這扇進出平壤的方便之門。
要進入北韓，簽證必不可少，跟買飛機票一樣，必須經由旅行社代辦。要取得北韓簽證並不難，除了身份特殊如涉及政治或外交之工作或記者等需特別審批，北韓對於一般旅遊人士其實都不常拒諸門外。在北京等候轉機期間，我手持簽證，期待展開一星期北韓之旅，心裡不免有點緊張興奮。甫上機，已有漂亮的空中服務員在打點一切。向來得悉北韓美女多，看來所言甚是。約三小時之航程，奉上了漢堡包作飛機餐，轉眼就到平壤。
以另一面看北韓
我們眼中的平壤，總離不開獨裁、專制、封閉等之感覺。打從說要到北韓旅行，不僅朋友們擔心，連自己都有點忐忑。抵達平壤後，先要通過嚴格安檢，手提電腦、可攜式硬盤或USB均不能帶入境，若是有書刊也經過審核，超長鏡頭或受懷疑的拍攝用品亦有機會被扣留在入境海關，直至出境時才能取回。因為香港的旅遊代辦早已提醒，入境尚算順利。甫到當地會有兩位北朝鮮之導遊帶領，再加上一名當地司機載著四處遊走。導遊會說多國語言，用國語交談溝通不是問題。當地法例規定「遊客必須攜帶護照出外遊覽」，而我們的護照在到埗後早已由當地導遊保管；換言之，遊客在北韓境內的所有行動需有導遊陪同方可。和導遊混熟了數天後他們也明言：「我們的職責是帶你遊覽北朝鮮各地風光，但若你們私下亂走，不只你們，連我們也會有大麻煩。」
導遊口中的「北朝鮮」，就是我們常謂的「北韓」，在當地人眼中，以「北韓」作稱謂視為極不正統兼政治不正確，所以我們與當地人交談時，也會入鄉隨俗改稱北朝鮮以示友好和尊重。七日六夜的北朝鮮之旅，我們由平壤一直到江原道靠近元山地區的馬息嶺（以滑雪度假村著名），再到金剛山行山，以及走近南北韓交界的板門店，與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開城歷史古蹟高麗成均館參觀，行程豐富也有新鮮感。就以住宿為例，遊客需入住指定的涉外酒店，如平壤的羊角島飯店、高麗飯店、馬息嶺滑雪度假村，在金剛山則住在昔日由南韓現代集團興建及曾經管理的的度假村，這些住宿設施配套齊全，馬息嶺的滑雪度假酒店甚至建成只有幾年，新簇的房間設計還頗有歐洲滑雪小屋的味道。
走近平壤生活
雖然說，北韓之旅全程要有導遊貼身陪同，但我們的行程在精心設計下卻有不少意外驚喜。除了指定的景點，如金日成廣場、主體思想塔、凱旋門、少年宮及妙香山國際友誼展覽館等，我們還能坐上平壤地鐵，與當地老百姓肩貼肩排排坐。平壤地鐵建於1969年，本來為戰爭時期使用的防空洞，可深入至120米地底，1973年開始營運，2條路線全長36公里共15個站（其中一個轉車站一分為二），每程5元朝鮮幣，是平壤市民日常返工返學的主要交通工具。平壤車站都有革命壁畫、前領導人雕像或畫像，月台上人們熙來攘往，能在向來感受封閉的平壤坐地鐵，亦是貼地活動。
在平壤及北韓各地區遊，整體感覺是十分安全的。導遊說，北朝鮮人的工作都是由國家分配，勞動率是百分百，失業率是零；加上房屋、大米和主食等都是由國家配給，在人人有工開、人人有飯食及人人有屋住的情況下，極少有小偷、賊仔等罪案，因此我們在遊覽時從沒擔心治安問題。拍照方面，一些涉及軍人、警察、部隊、軍備等固然絕對不能拍，導遊也會提醒在某些較為敏感的地區（如板門店部分地方）不能舉機拍攝，如未得當時人同意，不要直接拍攝當地人，像我們在金剛山遇上一班來行山野餐的當地人，就大方地讓我們拍照甚至一起合照了。至於當拍攝前領導人肖像或畫像時則比較嚴謹，不能只拍半身或部分；若要與銅像或畫像合照，則不能戴帽帶墨鏡，或手插褲袋等以表尊敬。除此之外，所到之處，要拍攝也沒有多少阻攔。
金日成廣場萬人綵排
今年九月九日是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建國70周年，當地便在九月份進行慶祝大典，從前在國慶期間會有著名的《阿里郎》萬人操演出，今年則以《光輝的祖國》為演出劇目。我到訪北韓時在國慶之前，未及看到演出，卻每日在金日成廣場看到萬人綵排，陣容鼎盛。特別是在少年宮的圖書館天台觀景露台，從高處往下看，就看清楚那萬人操的氣勢了。今年北韓之國慶活動已過，這些機會也是可遇不可求，要待日後再有演出時才有機會再欣賞。
入秋之後美麗的楓葉是遊北韓的另一特色。金剛山自然風景區在秋天時變成處處楓紅。20年前，北朝鮮曾開放金剛山旅遊，成為一個旅遊特區，當時南韓遊客更可自駕到這裡登山賞楓；2008年發生一名南韓遊客走入附近的北朝鮮軍事區而被哨兵射殺事件，促使南韓政府停止韓國遊客前往金剛山旅遊。北韓也隨即沒收金剛山觀光地區的南韓資產，以此彌補韓國單方面停止歷時兩年多的合作計劃之損失。如今我到金剛山，沒有南韓遊客，也沒遇上緊張氣氛，反而逍逍遙遙的在寧靜山上享受自然風光，偶爾會遇上北朝鮮人，打個照面時亦互相送上友善微笑，這亦是我未到北韓前沒想像得到的另一面貌。
從南至北的旅程
北韓還有一個很值得一遊之地，就是位於南北韓之間的著名「藍屋」板門店。這個北朝鮮與南韓分界線上的非軍事區，不僅是南北冷戰期間的象徵地，也是朝、韓及國際介入斡旋時主要舉行會談的地點。板門店離首爾約52公里，離平壤則約147公里，離開城工業園區約8公里。我曾在首爾參加過板門店導覽團，由南面向北望；今次則在北韓鮮往南看，感覺截然不同。南面到板門店，氣氛頗為緊張，相反由北朝鮮則相當輕鬆。最搞笑是由於在北韓時大家無法使用手機數據，幾日以來與互聯網隔絕，靠近邊境時竟收到南韓訊號，大家邊遊覽時不禁齊齊上社交網站打卡報告，場面惹笑。及後再到開城參觀列入世界文遺產的高麗成均館；回平壤又可品嘗高級鐵板燒、意式薄餅，以及連文在寅都指定要食的平壤冷麵，北韓之旅確可說相當有驚喜，值得趁著這段北韓對外稍為開放的時候到當地一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