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腳步總是悄然無聲，但卻從未停歇。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未曾察覺到的行業裡，可能已有著翻天覆地的改變，甚至已由傳統蛻變出新姿態的技術，準備搶攻下一個年代的市場。
主攻自動販賣機的本地企業Fresh-up近年成功贏得政府的招標合約，在市面擁有逾1,200台機體。集團負責人希望以近年興起的觸控螢幕、電子支付等技術，為各行各業、各地市場提供去舊迎新的自動販賣體驗，以年青創新的力量改寫市場的路向。
Text / Schiller Fung Photo / Sam Kwong
走進Fresh-up位於的葵涌的廠房內，感覺像置身於大型的飲料物流中心，眾多工人及運貨員正在整理及搬運無數樽裝及罐裝飲品，當執行總監林穎威（David）帶領我們往更內部前進，才看見各種「型號」自動販賣機，當中有空置的販賣機，也有被「解剖」了的販賣機，旁邊還有堆積如山的大量電路版。
他對筆者說：「當初我們從日本購置了他們的自動販賣機，打算投入到香港市場，卻赫然發現所有系統的顯示文字寫的都是日文！我們只好自己動手腳，拆開整台機器，把電器版勾出來，然後請工程師把裡面的日文重新改寫為中文，而整個改造過程也由我們自己一手一腳完成。」
突破大財團包圍網
當我們走到俗稱「汽水機」的自動販賣機前方，然後付費選擇我們所需要的飲品，無論是可樂、維他奶或是寶礦力也好，只要我們的飲品到手，大概也不會在意我們身前這一台自動販賣機的身世。David指出：「目前香港主要的自動販賣機廠商是『維他』及『可口可樂』兩大集團所提供，就數據上而言，我們目前是屬於以上兩大公司以外的第三大供應商。」
即使對一般不了解自動販賣機業界的人士而言，聽見「維他」，聽見「可口可樂」，即使不理解這些大企業的架構，單靠想象也能知道背後的規模。David直言，Fresh-up於開始經營的時候，想要打進市場的過程極其困難：「我們當時只能靠不斷cold-call，不斷以email去聯絡大老闆，可能大概有一百封電郵當中，才有一兩封回覆，過程中更遭受無數白眼，那最初的兩年是最困難的時期。」
香港的食品或飲食業界早已是「寡頭壟斷」的形勢，幾乎眼見的所有品牌，背後其實也是某些大財團體系的分支，想要在整個版圖中分一杯羹絕不容易，尤其是Fresh-up所面對的，是本港兩大龍頭集團。他說：「儘管如此，但我們其實沒有以競爭的心態去經營。我們只需要知道市場仍未飽和，顧客仍然需要更多選擇，我們便能從管理程序、貨品供應、電子支付及智能科技上著手，甚至向上述的兩大集團取貨及合作，即能夠成功在市場中站穩陣腳。」
「新舊交替」的時代契機
年輕的品牌要在業界中突圍而出，往往不能完整複製既有傳統模式，而需要另闢蹊徑為用家帶來新元素。David表示他銳意從零開始投身市場，正是看見了當中「新舊交接」的契機：「自動販賣機其實是非常傳統的行業，但我認為到了當下正是新舊兩個時代交接的階段。我們看見了各種能夠應用的新技術，為整個行業帶來衝擊。」
David舉例解釋說，他們所編寫的自動販賣機系統，擁有更為精細的貨品管理方式：「例如我們的中央系統能夠即時得知所有汽水機的供貨及缺貨情況，如果某一汽水機當中，有某一行或某一類的產品賣完了，我們可以盡快找人手去補充；另外，我相信每個人也有付款以後，汽水機的貨品在掉落的過程中『卡住了』的困境，以往你需要打電話到有關部門，然後按照繁瑣的程序去退錢。我們則可以在收到的你通知以後，即時以系統操作，鬆開貨品前的金屬鎖，讓你眼前的汽水機為你補償同樣的產品。」
他又指出，近年市場上流行健康飲食的風潮，公司亦試圖從這個方面著手：「目前香港人更注重生活健康與飲食勻衡，即使是一般尋找零食或是飲品的時候，亦開始更看重食物的營養成份，而自動販賣機的確可以不只是賣可樂，還可以有更多的營養產品，亦因為這一點我們頗受學校客戶的歡迎。」
近年本港對於電子支付的討論沸沸揚揚，David則認為電子支付能夠為客戶帶來更多的便利性：「除了香港傳統的支付方式八達通以外，我們亦增加了可供手機支付的觸控螢幕，可支援的包括微信支付、支付寶等等的付費方式。這也是香港市面上其他較為傳統的販賣機型號未能涉足的市場。由此可見，其實整個市場正面臨相當翻天覆地的轉變。」
投資科技研發面向長遠
David指目前Fresh-up整套監察的系統每個月可處理接近100萬宗交易。他認為如果一間企業要中長線發展，就一定要在科技上投放資金，去為更遙遠的前景作鋪墊：「例如美國的零售商沃爾瑪，其實早在70年代已經發展科技資源，透過極大量的資金建立一套可以長期運作的系統。我認為到了我們現在身處的年代，我們更要加深在科技資源上的運用，尤其是對規模持續發展的企業而言，這才能夠為企業帶來突破點及提升層次。」
Fresh-up發展至今約有4年歷史，David憶述他當初決定投身自動販賣機市場的時候，想法依然較為保守，可是在與商戶合作的過程中，反而為他帶來更多啟迪：「很多客戶向我們提出更多的要求，我們才開始想到原來自動販賣機還有更多的可能，然後再與不同的機件製作商互相合作及研發。目前中國內地的自動販賣機技術非常成熟，能夠靠著充足的資源，將研發成本控制得非常好，甚至連日本人也要向中國取經。因此我們即使自己沒有客戶所要求的技術，仍然會想辦法從美國、中國及日本等地去引入新技術。」
「智能汽水機」的未來
說到技術這一點，David特別希望能夠發展出「智能汽水機」的新模式，他對於自動販賣機的未來仍然寄予厚望：「我們目前已在螢幕上著手，一方面作為容納更多的廣告客戶的平台，
亦希望能為顧客帶來更多資訊。例如我們的販賣機同時販賣食物與飲品，未來或許當你購買一支飲品以後，螢幕上能顯示出零食與小吃的推介，或是相關的客戶廣告。」
他又希望能夠加深AI技術，令自動販賣機能夠更為人性化，可以自動向客戶提供飲食的建議：「我們期望在未來的自動販賣機當中，能夠在機件中設計好感應器，只要你迎面上前，即可知道你的性別或是過往的購買記錄，就可以為你推介不同的食品或是飲品，能夠以互動的方式，讓客戶感受到個人化的的購物體驗。」David笑言，自動販賣機可以想像為一間「無人的便利商店」，而顧客的體驗始終為先：「我們的貨品要夠廣，客戶的體驗要夠好，那麼才能令我們跟更多大廠商及品牌繼續合作。」
新時代的新機遇
自動販賣機事業乍聽之下似乎甚為冷門，但對於David而言卻是前途無限的新市場。他認為「不同時代會有不同的機遇」，想法絕對不能限制於一時一刻：「可能在過去一段日子以來，香港的時代機遇是房地產，但今天的話則可能『科技』。不論任何行業也好，你也必須要走得更遠及想得更深，不能只考慮到香港的市場，因為那樣會侷限了業務的可能性。」
不過他亦坦言，香港在創新科技的人材上仍然有待提升：「我們不少機款也是自行改裝而成，需要面前軟件及硬件雙方面的問題，在處理的過程中我們倒是面對不少困難。」他亦因此希望，Fresh-up不單是一間企業，甚至能夠為整個市場培育出所需的人材：「公司有很多員工都非常年輕，我希望給予他們更多機會，可以去嘗試，甚至可以去犯錯，由此學習新的技術，希望能夠有一天，Fresh-up甚至能夠向行業輸出所需的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