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apital CEO
D：David Zwirner
位於皇后大道中100號H QUEEN’S的「卓納畫廊」（Zwirner Gallery）於1月底正式開放，畫廊佔地兩層，就本地的私營畫廊而言空間尚算寬廣。作為主持人David Zwirner位於亞洲的首間畫廊，他更親自到港款待媒體及參觀者，筆者藉此機會與他面談，剖析他對於藝術交投市場、香港本地藝術買賣經營模式的看法。
C：歡迎來到香港，你是第一次來到香港嗎？
D：我在1994年曾初次到過香港，那時候我與另一位藝術家一同到港。當時我們只是在遊覽，然後直到2011年，我才又再次來到香港。
C：那你喜歡香港嗎？你覺得香港是一個怎樣的城市？
D：我非常喜歡香港，那很像我現在的主要居住地美國紐約，具有真正大都會（cosmopolitan）的特質，匯集了來自各國領域的人群。我本人作為具有歐洲血統的來客，會深深感受到香港充滿東方色彩的特質，這尤其令香港成為非常受歡迎的城市。
藝術讓生活節奏慢下來
C：經歷了這麼一段長時間重臨香江，你又覺得香港有何轉變？
D：這一點……如果你是在問我關於政治轉變的議題，我顯然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哈哈。不過，在過去15年之間，香港對於視覺藝術品方面的需求一直在增強，而在過去的10年間，藝術觀賞文化開始成為香港的主流生活。從那時候開始，香港出現了很多國際級的藝廊，到處都有各種藝術策展活動。
C：那你認為這種改變，會為香港帶往怎樣的未來或是方向？
D：我會覺得，這代表了香港將會繼續深化作為世界級大城市的要素，展現出更強的文化實力，像法國巴黎、英國倫敦以及美國紐約，這不但對於都市文化方面有好處，對於營商環境方面自然也有所脾益。
C：你認為香港現今的藝術品趨勢是什麼？又或是在藝術策展方面會有何新形勢？
D：近年香港開始舉辦眾多大型藝術展，當中包括Art Basel等等，當中Art Basel正是推動香港藝術市場的一個關鍵。這項活動為香港帶來眾多國際藝術品，成功吸引到國際市場的目光，這清楚向海外投資者顯示，香港不單是一個商業都市，亦能夠容納更多的藝術品投資者及買家。所以非常感激Art Basel及相類似藝術活動的搞手們，他們為我們帶來更多契機與機遇。
C：很多人會覺得香港是節奏急促的城市，與藝術品格格不入，你覺得這種想法對嗎？
D：香港跟紐約很像，都是國際商業中心，生活節奏非常急促，可是這樣一來你反而更需要藝術品。這些作品能夠讓你慢下來，重新專注於鑑賞活動之中，而且當你放下手機，親身走進我們的畫廊當中，面對眼前的實物畫作，自然能更專注於作品之下。
位於中環核心地段的畫廊
C：在我前往你的畫廊途中，心裡已一直在思考為何你要在中環的正中心設立畫廊。我相信不只是我，大概亦有參觀者有同樣疑問：到底是為什麼？
D：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你知道嗎，當我們決定要設立這個畫廊之前，曾經考慮非常多方面的事情，背後最重要的想法是：要成立令人矚目的一所畫廊。所以我們決定選址於城市的最中心地段，在商業活動最頻繁的位置。據我們所知，香港有不少畫廊同樣位於中環。
C：中環有不少畫廊位於靠近半山的位置，可是你卻選擇了位於皇后大道中的H QUEEN’S。
D：對，我們非常高興能找到這個物業。H QUEEN’S的風格設計也是為藝術品、為繪畫而生的，我們能夠輕易在這個單位內，做到我們想做的事情。
C：可是這裡始終是分層單位，即使你的畫廊已佔據了兩個。一般而言，藝術品買家不是希望會有更大的空間，更安靜、更開放的畫廊環境嗎？
D：的確如此，可是不要忘記，我們正在做兩件事，第一是我們會向公眾開放我們的畫廊，我們希望藝術愛好者會入場，也希望年輕人會入場，每一個人都可以隨意鑑賞我們展示的畫作。第二，我們更希望能引來更多買家，這自然需要位於中環核心地段，這樣才能夠找到更多機會。
中國藝術品市場的興盛
C：或許我們可以談一點市場方面的問題。你又如何看待緊接而來的香港及中國藝術市場？
D：我們觀察了過往五年的市場，整個亞洲地區一直呈現出眾的成長。香港作為已成熟的藝術品交易市場，已經有不少長期的投資者及收藏家位於此地，在藝術交易及買賣方面也已經行之有年，香港自然會以穩健的方式成長，然而，卻未必比得上中國內地「爆發性」的成長。
C：所以對你而言，中國內地顯然成為了急速成長的版塊？
D：沒錯，因為在這數年之間，對於中國內地資金而言，收藏及購買藝術品成為了一種風潮，並真的有不少買家對投資藝術市場方面的充滿熱情，當中有不少更是非常年輕的買家及投資者。對於這些較為年輕的買家而言，購買藝術品已不只是在於投資方面，更成為他們的生活方式。
C：可以在「生活方式」再說詳細點嗎？
D：對於有興趣購買藝術品的買家而言，他們所體驗的不只是「購買」本身，還是經歷各種各樣與藝術品有關的活動。例如你會參加不同畫廊及展覽的開幕儀式、你會與買家、投資者有所交往、你亦會接觸到真正的藝術家、你會周遊列國、你會去參觀不同收藏家的珍藏。你會成為整個圈子中的一部份，晉身藝術界別中真實存在的成員，那是非常非常美妙的一件事。
C：我想你很經常會碰到以下這個問題：為何中國內地的藝術拍賣市場增長特別急速？
D：我想不論是任何時候，任何市場當中，購買藝術品與財富增長之間一直有某種「關係性」（correlation）。當我在25年前成立自己的首家畫廊，市場資金並不如今天這般充裕，可是我的畫廊仍然能夠一點點地成長。這當然可以是因為我經營有度，哈哈，但同樣地亦因為市場上的資金持續增加，由此可見在未來數年，不單是在中國，即使各國的藝術品市場當中，仍然會有增長。
藝術品的普世與獨特
C：你在藝術拍賣品市場中可謂經驗老到，多年來至今，你認為作為一個art-dealer（藝術交易者）的有趣之處是什麼？尤其是在繪畫藝術方面。
D：背後的有趣之處在於，如果你從事藝術交易品的工作，你會與參與繪畫、電影、劇場及音樂方面工作的人員打交道，你會發現這些都是非常有趣的人群，而你與他們互相連繫更是樂趣無窮。畫家更是當中最獨特的一群，因為他們太多數人也是獨自一人創造出作品，他們不像拍電影的人需要團隊，所以畫家們總是擁有最強的個人特質，作品上也是最具獨特的風格。
C：你剛才提到，今年是你經營上的25年周年記念，當中又有何感想？
D：我們剛慶祝了25年周年，這當然是非常令人欣喜的事情。在過去25年，我們自然有非常深厚的客戶根基，我們非常期待能夠再發掘更多新客戶，透過展覽、活動及各種交往，去接觸更多具有潛力的投資者。
C：是次在亞洲設立首個畫廊，又會否特別挑選畫作予香港的客戶？
D：我們並沒有這樣做（笑）。最主要原因是我們在紐約沒有這樣做，我們在倫敦亦沒有這樣做。我相信優秀的藝術品是普世性的，如果是對藝術品有興趣的買家們，不論是在任何地方，都能夠挑選到最佳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