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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戰累全球 習特有得傾?


分析指美國有可能指示金融機構沽售中資股票。

中美貿易戰的僵局已維持一段時間,雙方的談判未見突破,而美國更在部署行動升級,除了威脅加徵餘下中國進口商品的關稅,最令人心寒的是將戰場轉至金融戰上。美國投資者很有可能拋售中資股,甚至限制中資企業到美掛牌。中國當然亦能作出反擊,拋售美債、限制美企銷售。無論誰勝誰負,後果都會拖累全球經濟,幸兩國領導人已決定在日本舉行的G20峰會上會面,令貿易戰升級至金融戰的機會低一點。

美國總統特朗普上週發出「警告」,提示國家主席習近平,若他不肯在下週於日本大阪舉行的二十國集團(G20)峰會會晤,就會再出招,將餘下三千二百五十億美元中國進口商品加徵關稅,意味所有中國商品都全面被加稅。中方對特朗普的威脅一直未有回應,而距離「死線」亦愈來愈近,市場極度擔心貿易戰會升級,但本港時間週二(十八日)晚上終於傳來好消息。特朗普在推特(Twitter)發文指出,已與習近平進行非常好的電話交談,並稱二人會在G20期間會面,中美談判團隊則會在兩國元首會晤前展開談判。

《新華社》其後亦報道,習近平應約與特朗普通電,並會在大阪會面,就雙邊關係和中美共同關心的問題進行深入溝通,而美方重視美中經貿合作,希望雙方工作團隊能展開溝通,儘早找到解決當前分歧的辦法。

習特有機會再坐低傾,令市場暫放低心頭大石,因為自美國制裁升級,全面封殺華為之後,雙方關係進入冰點,完全零交流,令達成協議的願望愈來愈遠。除此之外,習近平近日突然宣布,將於本週四、五(二十至二十一日)國事訪問北韓,屬習近平上任之後首次出訪平壤,在中美冷戰之時,中方突然與北韓走近,令人揣測是故意給美方壓力,突顯中國在朝鮮半島上問題上的重要性。

習金會另有目的

今年為中鮮建交七十年,習近平將與北韓領導人金正恩舉行會談,回顧總結過去七十年兩國關係發展進程,並就半島形勢進一步交換意見,推動半島問題政治解決進程取得新進展。分析認為,中朝兩國有共同的問題,就是不斷面對特朗普政府的壓力。今次習近平訪問平壤,兩國可以各取所需,因為今年在越南舉行第二次的「特金會」破局收場,金正恩亦希望可以加強與中國關係,藉此增加手上的籌碼去抗拒衡美國。

中國人民大學朝鮮問題專家成曉河表示,習近平訪問北韓,有助特朗普與金正恩的非核化談判重上軌道,並可以當作「賀禮」送予美國。清華——卡內基全球政策中心研究員趙通表示,習近平的北韓之行將提醒華府,中國在解決北韓擁核問題上非常有用,亦在示意若美國想在貿易談判中公平對待中國,北京就可以幫忙解決北韓擁核問題。

特朗普正在部署發動金融戰,勢會拖垮全球經濟。

中方此舉亦似乎相當見效,習近平仍未動身,美方就主動約談,至少談判的大門仍是打開。不過,即使習特終於會面,市場仍未看好達成協議的可能性,美國商務部長羅斯(Wilbur Ross)就繼續站出來大潑冷水,指不要寄望於G20峰會中美貿易問題會有突破性進展。羅斯週一(十七日)在巴黎航空展接受《彭博》訪問時表示,雖然習特兩人都會出席G20峰會,但峰會屬一個非常廣泛的會議活動,不要預計會有多大進展,要達成原則協議,以作為往後繼續磋商的基礎。

協議機會率極低

瑞銀就看得更淡,認為中美雙方達成協議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十五。瑞銀財富管理亞太區投資總監及首席中國大陸策略師鄧體順表示,中美談判會出現三種可能性,一是雙方有高達五成的機率談不攏,但亦不會出現談判破裂,經濟呈現不溫不火狀況;第二種情況是G20高峰會後達成協議機率為百分之十五,今下半年談判破裂的機會有高達百分之三十五,而下半年達成協議或休戰亦有五成機會。

中美的關係若未能改善,市場最擔心的情況是美國會將行動升級,而在加關稅之外,殺傷力最大的「絕招」就是開打金融戰,中美雙方,甚至是全球經濟都會受到重擊,成為最壞的結局。

中美貿易戰的主戰場,原先集中在科技戰方面,但由於美國不斷將行動升級亦令中國不為所動,分析認為,特朗普下令打金融戰的機會將愈來愈高。前白宮經濟顧問班農(Steve Bannon)提出美國要在金融市場下手,以禁止中國企業在美國上市等方法,斷絕中國籍美國股市集資的門路。

美國參議院議員魯比奧上週亦去信至指數公司MSCI明晟行政總裁Henry Fernsndez,對MSCI將內地股市納入旗下新興市場指數決定作出質疑。魯比奧指,不可以再容許內地政府繼續與美國及國際資本市場接觸,同時中資企業並無將財務數據披露,亦不透明,對美國投資者及退休人士而言帶來風險。魯比奧對於美國投資者有可能受到差劣企業管治的上市拖累,關注日益關切。他批評MSCI的做法讓中共得以控制市場,從重要的渠道取得資金。

擬限制中企上市

美國民主共和兩黨議員上週已對赴美上市的中概股施壓,有參議員提出草案,敦促美國收緊監管赴美上市中資公司,除要求赴美上市的中概股須接受跟美國相同會計準則與監管外,亦要跟隨美國上市公司公開資訊的透明度。

任志剛警告,炒家或會利用金融戰的機會炒賣、拋空中國概念資產。

其實美國一旦在金融市場下手,可以出的招其實有很多。獨立評論員David Webb早前已估計,特朗普隨時可以透過外國資產控制辦公室 (OFAC),要求所有美國人沽售中資股。David Webb接受《彭博》訪問時指出,OFAC過去曾出招對付俄羅斯,禁止美國投資者對其他國家或地區上市公司投資。去年四月OFAC更下令制裁俄鋁(00486),只容許美國投資者沽出手上持有的俄鋁股票,不準買入,行動令俄鋁股價大瀉,市值最低跌至只有二百五十億元。其後俄鋁大股東歐柏嘉宣布辭任董事,董事會又進行改組,OFAC才逐步放寬制裁。

若美國真的將戰線移到金融市場,香港的中資股將首當其衝,前金管局前總裁、現任行政會議成員任志剛亦警告,一旦中美角力升級至金融層面,國際炒家有機會在香港起風作浪,情況隨時失控。

任志剛指,貿易戰與金融戰的最大分別,在於後者發展更難測,可引發炒家、投資者、華爾街投行等利用此機會炒賣,或拋空中國概念資產。若美國政府採取最極端手法,要中國央行和主權基金完全撤出美國市場,放棄持有的約二千億美元股票,股市在缺乏流動性下一定會大幅波動,造成災難性影響。

投行收入勢大減

美國開打的貿易戰被形容為「七傷拳」,傷人亦傷己,而一旦蔓延至金融市場,對自己的傷害亦會非常巨大。近年來不少巨型中資股赴美上市,成為美國投行的新財路,以一四年上市的阿里巴巴為例,當年上市集資額超過二百億美元,而多間投行,包括美資的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及高盛均有參與上市工作,合共收取超過三億美元佣金。而中資概念股的熱潮一直未有減退,一七年共有二十四間中資股在美國掛牌,去年更升至三十九間,集資逾九十億美元,美資行分到的佣金自然相當「和味」。

現時仍有不少中資初創企業計畫到美國上市,包括貝殼找房、瓜子網等,美資投行例如高盛、大摩會成為牽頭人。若美國政府要禁中國企業集資,投行的收入自然大幅減少,亦會降低盈利能力,股價亦難免受到衝擊。現時中資股在美國市場的影響力亦甚為驚人,中概股有達一百七十四間,總市值最高峰會時更達四千億美元,一旦出事,美股亦不會好過。

面對美國的威脅中國亦不是沒有還擊之力,《環球時報》英文版去年已發表文章,指中國可打向三十隻道指成分股開戰,包括飛機製造商波音、重型工業設備公司卡特彼勒、蘋果電腦等,因為上述公司在中國都有龐大業務。

若貿易戰升級至金融戰,港股將受嚴重衝擊。

自貿易戰開打後,中國為了釋出「善意」,已加速開放內地的金融市場,提出開放券商、銀行和信用評級服務等領域,中國監管機構上週發布規定草案,如果被採納,外資最多持有中資銀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限制將被取消。不過,若美國開打金融戰,中國可以隨時收回成命,拒外資於門外外。分析認為,美國證券公司有機會處於更惡劣的形勢,在內地設立外資控股證券公司的申請能否獲批,將會是一個政治決定,而相關公司在中國的發展機會亦將受到限制。其實現時全球投行的盈利均在減少,中國的生意就變得更為重要,成為美資行的最後稻草。

高盛早前公布上季業績,每股盈利按年大跌百分之十八至五點七一美元,收入亦跌百分之十三至八十八億一千萬美元。不少大行亦早入在中國插旗搵食,摩根士丹利屬最早進入中國的投行之一,已有二十五年的生意,除了證券、商業銀行、資產管理和私募股權投資。大摩的資料顯示,該行為中國客戶在全球股票資本市場融資總額高達三千二百億美元,若中國政府出招,以後在中國搵食就更加困難。

華為美最大債主

中國現為美國最大債主,持有高達一萬美元以上的美國國債,減持美債亦被視為其中一項反擊方法,而中國近月已開始減持行動。美國財政部最近公佈,中國四月再減持七十五億美元的美國國債,四月底美債持倉量降至約一萬一千一百三十億美元,創兩年以來的低位,亦是連續兩個月減持,但仍是最大的美債持有國。

中國在減持美債後,資金轉買歐債及黃金。歐元區債市是美債市的三分之二規模,最有能力承接來自中國的儲備資金。中國人民銀行的數據顯示,中國黃金儲備從四月的六千一百一十萬盎司上升到五月的六千一百六十一萬盎司。從去年十月至今年四月,中國就增加了五十八噸黃金。分析認為,中國增持歐債,歐洲增持人民幣債,會是一個雙贏的結果。中國的美債持倉量歷史高位在一三年十一月,規模達一萬三千二百億美元,但自中美貿易戰去年開打至今,中國已先後八次減持逾八百六十億美元的美債。

開打金融戰將是最壞的預測,市場人士均希望不會發生,因為結果只會拖累到全球經濟。中美貿易戰延燒,雙方一路從關稅戰打到科技戰,是否會演變成貨幣戰,甚至是否會打成金融戰,亞洲證券業與金融市場協會(ASIFMA)便呼籲,北京當局不應該限制美國金融機構在內地市場運作,否則會破壞多年來的努力。

ASIFMA 執行長Mark Austen表示,針對美國金融業進行報復並非明智之舉,因為中國需要為了自身利益開放市場,並建立公平、透明且非歧視性的市場准入。ASIFMA發布的研究報告指出,北京當局針對評級機構惠譽、國際信用卡組織Visa與萬事達卡的營運許可發放進度緩慢,儘管Mark Austen認為,此事跟貿易戰無關,但若未來貿易戰升級,中美若激化金融企業的對立恐不明智。針對中國中期經常帳將出現赤字,需要擴張消費主導型經濟轉型,減少對出口依賴,因此內地必須發展自己的資本市場,允許外國投資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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