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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貿談仍存暗湧


中美雙方有望提前簽訂首階段貿易協議。

中美雙方經過十多個回會談判,歷時一年多的商討後,近期終於走到成功的一步。美國總統特朗普於十月上旬親自確認,中美已達成首階段的協議,雖則有消息指雙方因文件問題,未必能趕及十一月智利舉行的亞太經濟合作組織峰會(APEC)上簽約。然而,美方仍表明希望最快在APEC舉行時簽約,而特朗普於週一(二十八日)更表明,有望較預訂時間更早簽署很大一部分的中美貿易協議,當中涉及農業及銀行業範疇,為市場提早帶來喜訊。

中美雙方的貿易談判代表於上週五(二十五日)進行電話會談後,美方表示接近達成貿易戰「第一階段」協議,而中方在翌日亦表示,中美在部分協議磋商上取得了實質進展,並且確認部分文本的技術性磋商已經完成。中方同時表示,願意解除對美國禽類的進口限制。

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USTR)亦於週一表示,正研究是否延長對總值三百四十億美元中國貨品暫免關稅的措施,暫免措施原定在十二月二十八日屆滿。USTR指,將於下月展開諮詢,並評估美國進口商在美國或從第三國採購商品的情況,再決定是否延長對中國貨的關稅暫免。USTR去年十二月應美國進口商的要求,將總值三百四十億美元的中國貨品,免除去年七月首次設定的百分之二十五關稅。美方主動釋出善意,亦引證中美關係有機會步入正常化。

不過,事件其後又有不同版本,心急簽約,可能只有特朗普自己一個。《路透社》報道,美國白宮官員表示,雖然中美仍在就貿易協議進行協商,但與之前預想的不同,書面文件有可能無法在會議前出爐,所以未確實能否於智利簽署。

協議料有六大重點

究竟中美雙方首階段協議涉及那些範疇,是否有包括美方最重視的知識產權問題?相信是市場最關注的部分。分析估計,首階段的貿易協議的內容,很大機會包括六個重點。首先是中方承諾購買更多的美國農產品,包括大豆及豬肉。早前中方已承諾,會採購總額四百億至五百億美元的大豆。上週有傳媒報道,中國政府已向國內和國際主要大豆加工商,發出關稅豁免配額一千萬噸,進口的美國大豆將被免徵高額關稅。除了買農產品之外,市場估計,中方或可能承諾購買更多的美國商用飛機和天然氣。

第二個範疇將是貨幣問題,由於之前美國在沒有充夠證據之下,突然將中國列入貨幣操縱國,因而引起中方極度不滿,而市場人士估計,中美均會同意,不會為了經濟利益而操縱貨幣市場,而若中方在貨幣透明度方面有新的承諾,美國亦會重新評估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的決定。

有報道指,美國反對中國尋求對華府實施補償性制裁,並將個案交予世貿進行仲裁。

關稅問題是貿易戰的核心戰區,市場估計,美方將會暫停微收懲罰性關稅,正如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表明,正研究延長三百四十億美元中國進口商品的關稅豁免期。不過,於九月一日生效,向一千一百億美元中國商品徵收百分之十五關稅的措施,現時仍在執行,美方亦未有宣布取消十二月十五日對額外一千六百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徵關稅的決定,所以關稅問題,難望在首階段協議獲得全數解決。

美方指中方不守承諾,是導致雙方遲遲未能達協議的主要之一,所以首階段的協議之內,美方應會指出,需要採用一種嚴格的執法機制,以確保中方守信,文件至少會提及原則性問題,細節或留待第二及三階段談判確定。在其後範疇方面,亦將包括中方取消對金融服務公司外國所有權的股權上限。

至於中美最膠的的知識產權問題,相信首階段協議亦有定的涉獵,才能令美國妥協。分析估計,協議將包括中方對保護知識產權的承諾,例如推出新的保障知識產權和外國投資法律,以及成立新的知識產權法院處理案件,但關鍵是中方是否會兌現承諾的問題,以及中方是否執行法律的問題。

投美資金大幅減少

之前態度傲慢的特朗普突然改變策略,主動兼提前與中方簽定合約,令外界相當意外。市場分析認為,特朗普之所以如突然,美國經濟勢危,以及他希望繼續抱住總統之位有莫大關係。《韓聯社》報道,之前中美貿易戰升級之時,中國對美的直接投資成跳崖下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統計的海外直接投資動向資料顯示,今年上半年全世界直接對外投資額為五千七百二十億美元,同比減少兩成,當中,OECD成員國的直接對外投資額為三千零四十億美元,銳減百分之四十三。

而對美國、英國、荷蘭等的直接對外投資大幅減少,中國的對美投資僅有十二億美元。與中國於一六年上半年對美直接投資的高峰值相比,只有當時的十三分之一。此外,中國到美國的遊客數量亦在下跌,今年上半年中國赴美旅客少近百分之四,去年全年數則少百分之六,亦令美國少數大量收入。

貿易戰對兩國經濟組成的打擊亦非常明顯,美國方面,今年的經濟增長強差人意,第二季的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只有百分之二,市場預期,第三季GDP升幅會更低。《路透社》綜合經濟學家預測,料第三季GDP升幅只有百分之一點六。歷史上,美國的年經濟增長率超過百分之三,但最近一次已要數到二○○五年,過去兩年經濟勢頭不俗,由一六年的百分之一點五七增長率,升至一七及一八年分別有百分之二點二二及百分之二點八六,但如今不少經濟學家認為,美國經濟增速不可能超過百分之二,至少在較長時期內不會。

有傳華為的芯片儲備已將近耗盡。

與此同時,美國的失業率正處於五十年的低位,但製造業數據卻向特朗普打了一巴掌。美國商務部本週發表數據顯示,今年第二季,美國製造業佔GDP比重微跌至百分之十一,略低於前一季度的百分之十一點一,以及去年全年百分之十一點三的水平,更是創自一九四七來最低水平。

非農職位料遜預期

本週美國經濟數據另一焦點,是週五(十一月一日)出爐的十月非農就業職位報告。受到通用汽車罷工事件影響,市場預料,期內美國就業職位增幅放緩,估計十月非農就業職位增加九萬個,增幅遠低於前一個月的十三萬六千個,同期的失業率預料升至百分之三點六。政府數據顯示,今年製造業僅新增四萬一萬個就業崗位,遠低於去年的二十五萬個就業崗位;建築行業的招聘亦在減少,而陷入困境的實體零售行業在本年迄今已裁員七萬八千人。

美國供應管理學會月初發表的調查數據顯示,九月份美國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PMI)大幅下滑至四十七點八,創二○○九年六月來新低,顯示美國製造業萎縮加劇,參與調查的多個行業對美國加徵關稅政策造成的傷害表示憂慮。市場人認為,特朗普政府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擾亂企業供應鏈,妨礙企業投資並導致招聘放緩,而政府對主要貿易伙伴商品加徵關稅,亦導致美國製造業在今年開始陷入衰退。

零售數據亦不見待好,美國商務部公布的數據顯示,美國九月零售銷售錄得七個月來首次下跌,顯示由製造業引領的疲弱勢態可能蔓延至更廣泛的經濟領域。美國九月零售銷售按月跌百分之點三,市場原先預期增長百分之零點三;美國九月份核心零售銷售按月減少百分之零點一,原先預期增長百分之零點二。聯儲局本月發表的褐皮書指,商界認為美國經濟繼續擴張,但許多企業已經下調對前景的預測,雖然家庭開支仍然穩健,但製造業持續下滑;貿易關係緊張和全球經濟增速放緩拖累美國經濟活動;貸款量溫和增長,但美國農業的情況惡化;住房市場幾無變化;汽車行業的罷工影響有限。

法興美國首席經濟師Stephen Gallagher指出,經濟失速這個概念,突然變得比經濟擴張重要,而現時美國經濟增長只依賴一個引擎,就是消費者支出。加皇環球資產管理首席經濟學家Eric Lascelles亦提到,在四十年代後,美國所經歷的經濟擴張中,當實際GDP增長錄得低於百分之二後,往後經濟都幾乎陷入衰退。

聯儲局料再次減息

美國今年已經先後減息兩次,在週四(三十一日)舉行的議息會議,外界料減息機會高達九成,正正反映當前美國經濟環境不太理想。事實上,特朗普不斷向聯儲局主席鮑威爾施壓,希望對方可以大刀闊斧減息,正正解釋了目前美國經濟的難處,好讓能在經濟做出成績,爭取連任總統鋪路。

原先市場預期中美會在十一月中,智利舉行的APEC會議上簽約。

美國經濟及美股表現,向來與美國總統選情有莫大關係,穆迪分析(Moody’s Analytics)高度精準的選舉預測模型,就將人民的錢包感受度、美股表現、就業展望模型,列作總統連任的關鍵因素。該分析顯示,在美股表現上,特朗普失分最多,因此,特朗普的終極目標為推高股市。

自特朗普上任以來,美股一直處於高位,而近期中美貿易的好消息再令美股爆升,為特朗普爭取到更多的分數,勝算已在不斷提高,所以打經濟牌,一定繼續是特朗普的主要招數。牛津經濟(Oxford Economics)預測,明年總統大選的兩黨之爭,特朗普會取得百分之五十五的普選票(popular vote),民主黨則會取得百分之四十五。特朗普於二○一六年的選舉時,僅以百分之四十六的普選票便勝出選舉人團(electoral college),調查結果正好反映今次的勝算會更大。

不過,特朗普的行事作風搖擺不定,現時向中國示好,只是為了個人利益,隨時會「反轉豬肚」,貿易戰暗湧仍然存在,中國不可以丟以輕心,在簽署協議時,亦要趁機爭取對中國利好的條件。

不服WTO裁決

事實上,美國在打貿易戰上,明顯已有兩手準備,一方面與中國簽署,另一方面亦部署從後攻擊。《路透社》報道,世界貿易組織(WTO)日內瓦總部官員表示,美國拒絕中國提出因未執行裁決而尋求的二十四億美元補償性制裁,並將該案付諸仲裁。該名官員表示,美國已對WTO爭端解決機構的裁決提出質疑,並把案件交予WTO仲裁機構,以定具體制裁金額。WTO上訴法官於七月裁定,美國未完全遵守裁決,若不取消對太陽能面板、風力發電塔、鋼瓶及鋁材料關稅,中國可實施制裁,但美國明顯並不服氣,盡顯只有美國可以制裁其他國家的風度。

除此之外,美國參議員的取態亦與特朗普不同,對中國的制裁仍在推進。美國共和黨參議員魯比奧(Marco Rubio)近期便計畫推動立法,禁止美國政府養老基金投資中國股票。美國一批跨黨派的聯邦參議員,上週致函「聯邦退休節儉儲蓄投資委員會」 (FRTIB),要求管理高達六千億美元基金的機構,改變明年要將資金投向更多中國及俄羅斯公司的決定。魯比奧發表聲明強調,提出立法,旨在確保退休基金不會犧牲美國未來繁榮。

雖然FRTIB發言人Kim Weaver表示,擔心調整其TSPI基金的基準,以反映含有中國資產的指數,將削弱美國經濟與國家安全。不過,他指調整決定會押後兩週,管理層在十一月中會再開會討論。美國參議員相信亦不會放棄,繼續向FRTIB施壓,以達到其政治目的。

除此之外,就算兩國的貿易關係有所緩和,但華為的問題仍未有獲得解決的跡象。Mobile Experts的首席分析員Joe Madden估計,華為的美國芯片等零組件庫存將會耗盡,斷供危機已迫在眉睫。之前亦有媒體根據華為5G每月的出貨量估算,華為囤積的美國零組件將在年底前耗盡。不過,華為的問題一直被視為中美貿易戰以外的話題,未有納有任何談判範疇之內,即使中美簽署首階段協議,華為仍要面對停產的風險,對中國的5G及科技產業將造成無法修補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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